連關兩廠,、解散千名員工,，又一著名工廠離開蘋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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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長一段時間里，曾經的蘋果代工廠緯創(chuàng)持續(xù)萎縮,，市場有目共睹,，而眼下，萎縮似乎迎來了高潮,。

5月初,，據(jù)印度媒體報道，緯創(chuàng)計劃從印度整體撤離,，一年內解散其在印業(yè)務,。印度塔塔集團則計劃收購緯創(chuàng)在南印的iPhone組裝車間，該車間承擔緯創(chuàng)在印主要生產任務,。

同步關閉的,，還有國內泰州工廠。4月底,，緯創(chuàng)泰州工廠因連年虧損官宣關廠,，并于5月26日解除了所有員工的勞動合約,。有緯創(chuàng)泰州廠員工告訴36氪，（緯創(chuàng)）昆山廠也可能逐步關閉,。

繼2020年賣掉江蘇緯創(chuàng)（投資）,、昆山緯新后，泰州和印度廠的退出,，幾乎宣告緯創(chuàng)已全面撤出果鏈隊伍,。

緯創(chuàng)泰州廠此前是iPhone LCD面板（液晶顯示器）的顯示模組代工生產基地。但國內手機市場早已進入下行周期,，據(jù)中國信通院數(shù)據(jù)顯示,，去年國內市場手機總體出貨2.72億部，同比下降22.6%,。

這一背景下,，泰州廠連年虧損，財報顯示,，截至2022年末,，該廠投資賬面價值為虧損55.55億元新臺幣。

顯性原因來看,，iPhone轉向OLED屏是直接導火索,，但緯創(chuàng)“退退退”背后原因可能更為復雜。放大視角來看,，在果鏈企業(yè)水深火熱之時,，緯創(chuàng)脫掉“果鏈”帽子，也成為時代的一個注腳,。

01 閉廠風波,，員工在爭什么？

關廠早有預兆,。

“去年年底就有傳言說要把泰州廠關掉,，把訂單轉移到昆山去，當時還有一些領導出來辟謠說沒這回事,。但后來各種事都坐實了：設備開始往昆山運,，訂單也漸漸先派一部分人去進行交接，再后來逐漸把一些產品在那邊進行試產,�,！币晃痪晞�(chuàng)中層告訴36氪。

據(jù)泰州廠員工介紹,，閉廠后,，員工們可以選擇前往昆山廠工作，也可以選擇領取補償金后離職,。不過,，由于大多數(shù)員工都是本地人,，選擇去昆山工作的并不多。

緯創(chuàng)泰州建廠于2009年,。據(jù)泰州發(fā)改委2011年4月20日發(fā)布的文章,，緯創(chuàng)的落戶在泰州創(chuàng)造了多項之最：單體項目投資最大，達10億美元,；單體項目直接創(chuàng)造5萬個以上的就業(yè)崗位,；將成為泰州外貿出口第一大戶。

但如今只�,？帐幨幍膹S區(qū),，和工廠留下的一屁股員工糾紛,。4月3日開始,，泰州廠啟動被遣散員工處理措施。這之后不乏大量離職員工聚集在工廠門口,，向工廠討公道,。

本該是拿錢走人，但在離職賠償,、社保以及公積金問題上,，工廠與員工之間產生了不小的摩擦。

不少緯創(chuàng)離職員工告訴36氪,，此前,，緯創(chuàng)是按照最低工資標準繳納社保公積金，而非全額繳納,。甚至還有部分員工表示,，自己的社保和公積金已有多月未繳納。

一位在緯創(chuàng)工作十年的員工告訴36氪,，去年7月緯創(chuàng)開啟第一批關廠前的裁員,，大概100多人，她是其中之一,�,！氨徊弥�后才發(fā)現(xiàn)入職十年來，自己的社保公積金繳納都是有問題的,，泰州廠的很多人都是如此,。我們100多號人曾經去廠門口嘗試溝通，但工廠方面沒有人出面處理,，我們在各個部門之間被踢皮球,。”

根據(jù)一些去年被裁乃至更早離職的員工的說法,，員工開始抗議后,，關廠時在職的員工,，社保公積金已被工廠補繳，但早前被裁的群體,，截至發(fā)稿時,，社保和公積金問題尚未得到解決。

“有傳言公司當初批下來的裁員預算差不多四千萬左右,，要是嚴格的按照法律法規(guī)來補社保和公積金的話,，可能要到七八千萬，但或許公司有法律風險的考慮,，擔心這些員工以后再拿社保和公積金威脅自己,。”該緯創(chuàng)中層表示,，“補繳之后算下來,，從金額上來說，實際上是達到員工預期的,�,！�

前述緯創(chuàng)中層指出，實際上,，在入職時,，公司會問要不要交公積金，選定后會簽一份“協(xié)議”,�,！坝行┊a線的員工，他們是因為如果選擇交公積金的話,，自己也要掏錢了,，但他們是希望每個月自己實際到手的工資高一點，所以有些人會選擇不交公積金,�,！�

在內地，緯創(chuàng)除泰州廠外,，還在昆山,、中山、成都和重慶設廠,，而公積金漏繳問題,，緯創(chuàng)員工告訴36氪，各個廠都存在,�,！疤┲輳S是最小的一個分公司，這次裁員很可能是拿我們做實驗,，之后其他分公司很可能都會跟泰州廠一樣（關廠）,，然后把泰州裁員的經驗和方式,，用到其他廠身上�,！痹摼晞�(chuàng)中層表示,。

內地工廠式微的同時，像其他果鏈一樣,，緯創(chuàng)早已在布局東南亞,。

有知情人士向36氪透露，緯創(chuàng)泰州廠關閉后,，除了轉調昆山,，針對工程師和管理人員，緯創(chuàng)還提供了另一個選擇：支援越南,�,！熬晞�(chuàng)在越南仍處于起步階段，急需人才,，緯創(chuàng)正在廣招人,，并且鼓勵大家到越南去工作,�,！�

目前，緯創(chuàng)在越南擁有兩座工廠,，主要負責生產筆電,，而去年宣布新建的第三座工廠，即將于明年6月完工,。

外部原因來看,，泰州廠的關停，是緯創(chuàng)放棄蘋果代工,，和工廠逐步撤出內地,，共同作用下的結果。

02 “炒了”蘋果,？

不管是蘋果業(yè)務變化,，還是消費電子下行，果鏈廠商們平等地遭受沖擊,，而泰州廠及緯創(chuàng)戰(zhàn)略及管理問題,，或許早已在內部埋下病根，訂單減少只是其最后一根稻草,。

36氪從緯創(chuàng)內部員工得知,，在昆山廠的蘋果訂單下滑后，緯創(chuàng)開始將部分產線和管理崗人員轉移到泰州,�,！袄ド侥沁叺闹鞴芏急任覀兏甙爰�,，所以過來之后相當于直接把這邊接管了，泰州的高層就被架空了,，很多人從一線被調到二線,、三線去了，不再直接參與產線的生產和經營,�,！�

人員調動引起了蝴蝶效應，誰都沒想到,，緯創(chuàng)泰州還因此丟失了大客戶,，訂單量直線下滑。

當時,，緯創(chuàng)泰州有京東方和夏普兩個大客戶,。據(jù)其員工回憶，當時從昆山廠調來了一位新廠長,，但在和客戶溝通時起了沖突,，“客戶直接回北京了，把泰州單子給斷掉了,，泰州廠的老廠長到北京去求情,，但聽說被人家晾了三天，漸漸的京東方就不往這邊派單了,�,！�

泰州廠的管理問題越積越多，紙不再能包住火,，很多傳聞便開始在員工之間傳開：幾百萬買來的設備,，以訂單丟失后設備閑置的理由折舊低價賣出，拿取回扣,；機臺設備在昆山泰州兩地來回運輸,，運輸公司也和一些管理層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聯(lián)系……

不少員工感覺到，泰州廠成了昆山廠的“備胎”,。

前述緯創(chuàng)中層表示,，關廠前夕，泰州廠只剩下了夏普的訂單,，以及一千人左右的員工,，如果只做夏普的話，實際上泰州廠可以維持下去,�,！暗�昆山也不行了，高層選擇犧牲泰州廠，把泰州的訂單轉過去,，棄卒保車,。”

甚至有員工認為,，泰州廠的虧損也是有水分的,，“其他公司的一些壞賬被塞到了泰州廠身上�,！�

管理之外,，品控不夠優(yōu)秀，也是緯創(chuàng)的一大掣肘,。

據(jù)富邦投顧報告指出,，2018年8月，緯創(chuàng)因品控管理問題,，曾丟失蘋果的6.1英寸LCD iPhone 代工訂單,，其丟失份額全部改交競爭對手和碩、富士康負責,。

而緯創(chuàng)曾經嘗試轉型OLED,，也因品控折戟�,！爸�前緯��(chuàng)在臺灣,，收購了一家做OLED的小廠，但良率一直上不來,�,！币晃痪晞�(chuàng)員工告訴36氪。

轉型行動上,，緯創(chuàng)是積極的。

緯創(chuàng)從2017年便開始研發(fā)AI服務器,，目前服務器營收占比三成,。此外，2021年7月,，緯創(chuàng)買下JDI名下的臺灣廠晶杰達,，進軍車載及工業(yè)控制用面板系統(tǒng)，今年繼續(xù)擴大產能,，產能翻倍,，預計3年半至4年完成建廠。

但在緯創(chuàng)員工看來,，緯創(chuàng)入局車載為時已晚,。“一方面產品良率上不來,，另一方面,，國內一個華星光電,，一個京東方，緯創(chuàng)只能喝湯,�,！�

市場空間方面，集微咨詢顯示行業(yè)首席分析師李雷廣曾指出,，盡管近兩年出貨量保持個位數(shù)增長,，但預計不會出現(xiàn)爆發(fā)性增長，無法起到拯救整個（面板）市場的作用,。

值得注意的是,，盡管持續(xù)收縮，但今年以來,，緯創(chuàng)股價漲勢兇猛,，半年翻番。

緯創(chuàng)的股價走勢,，很好地反映了當下市場情緒——“果鏈”帽子戴著不如摘掉,。在二級市場，關廠對緯創(chuàng)是利好消息,。

首先要明確的是,，不同于頭部果鏈，緯創(chuàng)在蘋果的訂單份額極少,，緯創(chuàng)自接下iPhone組裝業(yè)務時,，到手訂單就以舊款為主且市占率不高，LCD屏幕亦是如此,，所以不會因賣廠和關廠,，就失去賺錢能力。

以此前緯創(chuàng)賣昆山緯新給立訊緊密為例,，之后兩年,，緯創(chuàng)毛利率、獲利及EPS表現(xiàn)均有所提升,。

今年一季度財報來看,，緯創(chuàng)營收雖較去年同期有所下滑，但幅度不大,，整體表現(xiàn)平穩(wěn),，毛利甚至從去年同期的28.43億元增長至33.53億元。雖說蘋果等手機對LCD面板的需求不再,，但在部分低端手機以及電腦上仍有較廣的應用,。

如今，緯創(chuàng)的策略或是主動“炒了”蘋果，不在低占比低毛利的業(yè)務上,，過度耗費精力,，做好自己的“小本買賣”。

03 果鏈谷底求生

果鏈的蘋果依賴癥已是老生常談的話題,。如果說蘋果訂單占比很小的緯創(chuàng),，可以輕松調整，其他果鏈,，境況則會更尷尬些,。

去年11月，蘋果聲學組件和有線耳機供應商歌爾股份發(fā)布公告稱,，收到境外某大客戶的通知,，暫停生產其一款智能聲學整機產品，此次業(yè)務變動預計影響2022年度營業(yè)收入不超過33億元,，約占公司2021年度經審計營業(yè)收入的4.2%,。分析師郭明錤隨后發(fā)文稱，該產品可能為蘋果的AirPods Pro2,。

歌爾股份被認為很可能成為下一個歐菲光,。

科技市場獨立分析機構Canalys日前發(fā)布的報告顯示，2023 年第一季度全球智能手機出貨量下降13%,，跌至2.7億部,，連續(xù)五個季度下滑。消費電子行業(yè)整體疲軟已是不爭事實,。

對于果鏈企業(yè)而言,，大環(huán)境不利之時，蘋果又給出了重重一擊：近年來,，蘋果開始多元布局供應鏈,。

據(jù)路透社通過分析蘋果供應鏈資料發(fā)現(xiàn)，截至2019年的5年間,，蘋果供應商的主要生產基地有44%-47%是位于中國大陸,，但到2020年，已經降至41%,，2021年則降到36%。

去年5月,，蘋果告訴供應商,，他們希望在印度和東南亞增加產量。富士康,、立訊精密,、藍思科技、領益智造等一眾果鏈公司，隨即響應號召,。

以富士康為例,，其印度擴張極快。幾個動作正同步進行：印度南部特倫甘納邦開設第一家工廠,；在班加羅爾機場附近的Devanahalli買下120萬平方米的土地,；將印度金奈的工廠產能翻倍，力爭到2024年,，實現(xiàn)年產iPhone約2000萬部,，員工數(shù)量也增加2倍到10萬人；在古吉拉特邦建造芯片制造廠,。

除了印度,，因成本低廉、關稅優(yōu)惠,，越南也是被蘋果看中的一塊“風水寶地”,。今年4月，MacBook組裝廠廣達宣布將在越南設廠后,，臺灣六大電子廠已全部落子越南,。

一位接近果鏈人士告訴36氪，雖然蘋果的錢如今也不好賺了,，但其他（手機）客戶不論是訂單量還是盈利能力,，依舊很難與蘋果匹敵，所以應該說果鏈廠們“不得不”繼續(xù)與蘋果綁定,。

“但相應的,，海外新廠也要承擔風險，不管是前期投入還是地緣政治,，一定是體量夠大的公司才能承擔,。緯創(chuàng)撤出印度，也就不難理解,�,！�

一邊對蘋果言聽計從，另一邊,，果鏈們也在積極找后路,。

藍思科技2022年財報中提到，目前的客戶包括特斯拉,、寶馬,、奔馳、大眾,、理想,、蔚來,、比亞迪等。2022 年,，藍思科技新能源汽車業(yè)務收入35.84億元,，同比增長59.41%，占公司營業(yè)收入比例升至7.67%,。

2018年,，蘋果線性馬達供應商瑞聲科技也開始布局其車載業(yè)務，去年,，瑞聲科技為造車新勢力哪吒S提供了了整套車載聲學方案,，是瑞聲科技在車載聲學領域的首個量產項目。

今年4月,，歌爾在重慶設立歌爾智行,，入局汽車零部件領域，而VR頭顯也已是歌爾的新增長點,，占據(jù)全球出貨量80%份額,。

行業(yè)下行，蘋果“出走”,，對果鏈企業(yè)而言,，不管是新能源還是AI，找到“摘掉果鏈帽子”的底氣才是破局關鍵,。